摘要(Abstract):
发展权附随性、综合性、不确定性的典型特征,不但是其法律救济功能发挥的瓶颈,也是法律保障的主要理论障碍。然而,上述特征本质上并不必然导致司法对发展权的排斥。以经济、社会和文化权利的司法化原理和经验为依托,发展权的法律救济不仅具有合理性,更具有可能性。鉴于发展权的基本特性以及现实需求,附带性审查模式、合宪性审查模式和非诉讼的申诉模式均存在可行性不强、制度成本过高等流弊。为此,我国应当建构一体化救济路径,即通过现有权利实施机制对发展权利进行整合性法律救济,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建构实体性和程序性制度。前者根据发展权同其他权利的关系形态,以平等为基本原则和切入点,将发展权的内容划分为四个层级;后者从救济权利主体、救济义务主体和救济方式三方面厘清救济过程中涉及的技术性事项。
关键词(KeyWords): 发展权;法律救济;一体化救济;国家义务
Abstract:
Keywords:
基金项目(Foundation): 2014年度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宪法视角下人权司法保障研究”(项目批准号:14BFX023)阶段性成果
作者(Author): 蒋银华;
Email:
参考文献(References):
- (1)沈宗灵、黄枬森:《西方人权学说》(下册),四川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282页。
- (2)这些文件包括《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经济、社会及文化权利国际公约》《世界人权宣言》《给予殖民地国家和人民独立宣言》《自然资源永久主权》《社会进步和发展宣言》《建立新的国际经济秩序宣言》《各国经济权利和义务宪章》等。
- (3)王广辉主编:《比较宪法学》,武汉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87页。
- (4)不少学者将人权分为公民和政治权利与经济、社会和文化权利,二者处于截然对立的两面。相关对比可参见Craig Scott,The Interdependence and Permeability of Human Rights Norm:Towards a Partial Fusion of International Covenant on Human Rights,27(4)Osgoods Hall Law Journal,833(1989).
- (5)权利成本论强调所有的权利本质上都是积极权利,无论哪种权利,都需要支付昂贵的成本。详见[美]史蒂芬·霍尔姆斯,凯斯·桑斯坦:《权利的成本---为什么自由依赖于税》,毕竞悦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3页;义务层次论认为所有权利都包含着不同的义务层次。参见Henry Shue,Basic Rights:Subsistence,Affluence and U.S.Foreign Policy,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96,pp.37-63。
- (6)参见黄金荣:《司法保障人权的限度:经济和社会权利的可诉性问题研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9年版,第364-371页。
- (7)Paul Hunt,Reclaiming Social Rights:International and Comparative Perspectives,Dartmouth Publishing Company Limited,1996,p.167.
- (8)[美]杰克·唐纳利:《普遍人权的理论与实践》,王浦劬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32-33页。
- (9)参见夏泽祥主编:《宪法学》,山东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160页。
- (10)常健:《以发展权为核心重构人权话语体系》,载《求是》2017年第14期。
- (11)何志鹏:《发展权与欧盟的法律体制》,吉林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85页。
- (12)高景柱:《论全球正义理论的人权分析路径》,载《哲学研究》2017年第1期。
- (13)汪习根:《论发展权的法律救济机制》,载《现代法学》2007年第6期。
- (14)[英]科斯塔斯·杜纳兹:《“人权的终结”六论》,江兴景泽,载《法学家》2009年第2期。
- (15)关于发展权的发展历程,学界已做了详尽的阐释,具体可参见连保君、孟鸣歧:《论人权中的发展权问题》,载《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2年第3期、朱炎生:《发展权概念探析》,载《政治学研究》2001年第3期等文献。
- (16)汪习根、涂少彬:《发展权的后现代法学解读》,载《法制与社会发展》2005年第6期。
- (17)董国辉:《发展权概念的经济理论渊源》,载《南开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年第5期。
- (18)[美]爱因·兰德:《新个体主义伦理观》,秦裕译,上海三联书店1993年版,第100页。
- (19)参见前引(11),何志鹏书,第69页。
- (20)汪习根:《法治社会的基本人权---发展权法律制度研究》,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60页。
- (21)相关案例如:“陈世跃与重庆市北碚区人民政府朝阳街道办事处、重庆市北碚区朝阳建筑工程队建设工程合同纠纷案”[(2016)渝01民终7562号]、“林某甲与被告周某甲离婚纠纷案”[(2015)周民初字第817号]、“陈某某与陈某某抚养费纠纷案”[(2014)乌中少民终字第4号]。
- (22)[伊朗]穆罕默德·R·卡比:《制定发展权公约的前景及其意义》,载《人权》2015年第6期。
- (23)需要澄清的是,尽管“发展”是“发展权”的核心词语,但也不可将二者混为一谈,发展本质上是一个哲学概念,涉及政治、经济、法律、社会、文化、国际关系等方方面面,发展权则是一个法学概念。
- (24)任强:《司法方法在裁判中的运用---法条至上、原则裁判与后果权衡》,载《中国社会科学》2017年第6期。
- (25)F.G.Jacobs,The Extension of European Convention on Human Rights to Include Economic,Social and Culture Rights,3(1)Human Rights,172(1978).
- (26)实际上,如若将法律救济进行广义理解,也可以从运行论角度将法律救济分为立法救济、司法救济和行政救济,但对于发展权而言,这一界分既不符合其现状,也不利于集中行文,因此笔者在此将法律救济进行狭义化理解,限定为一种司法或准司法性质的救济手段。
- (27)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发展权:中国的理念、实践与贡献》白皮书。
- (28)蒋银华:《论国家义务的理论渊源:现代公共性理论》,载《法学评论》2010年第2期。
- (29)凌斌:《法律救济的规则选择:财产规则、责任规则与卡梅框架的法律经济学重构》,载《中国法学》2012年第6期。
- (30)参见韩大元:《关于推进合宪性审查工作的几点思考》,载《法律科学》2018年第1期。
- (31)季金华:《历史与逻辑:司法审查的制度化机理》,载《法律科学》2010年第4期。
- (32)需要说明的是,在抽象的权利层面谈论法律救济问题时,一般针对的是,公权力主体对私权利主体的权利侵害,而将平等私主体之间的民事争议排除在外。
- (33)祝捷:《论合宪性审查的政治决断和制度推进---基于党的十九大报告的解读》,载《法学杂志》2017年第12期。
- (34)[英]戴雪:《英宪精义》,雷宾南译,中国法制出版社2001年版,第242页。
- (35)相关论述可参见韩大元:《完善人权司法保障制度》,载《法商研究》2014年第3期;汪习根:《论人权司法保障制度的完善》,载《法制与社会发展》2014年第1期。
- (36)参见宋才发:《民族地区精准扶贫基本方略的实施及法治保障探讨》,载《中央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1期。
- (37)汪习根教授指出,“一国立法不能有效提供或提供不能,则构成法律尤其是宪法上的侵权;一国行政机关没有基于宪法等法律规定而采取必要的行政措施如财政、信贷、税收诸方面的具体政策来满足国民发展的权利要求,这便更是一种可诉的行为”。并提出可以将“人均消费指数与人均收入的比例、人均食品开支与家庭平均收入的比例(“恩格尔定律”“恩格尔系数”)、同一国家不同区域恩格尔系数的比较、儿童识字率、妇女识字率及其他成人识字率的比较、婴儿死亡率的比较”作为判定发展权是否遭受到实际侵害的客观依据。详见汪习根:《论发展权的法律救济机制》,载《现代法学》2007年第6期。
- (38)参见夏正林:《“合宪性解释”理论辨析及其可能前景》,载《中国法学》2017年第1期。
- (39)范愉:《申诉机制的救济功能与信访制度改革》,载《中国法学》2014年第4期。
- (40)杨春福主编:《经济、社会和文化权利的法理学研究》,法律出版社2014年版,第136页。
- (41)关于各国的申诉制度概况,参见林莉红、陈菲主编:《外国申诉专员法律选编》,武汉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关于各国专门性官方人权机构的概况,参见董云虎主编:《国家人权机构总览》,团结出版社2011年版。
- (42)See Henry Shue,Basic Rights:Subsistence,Affluence and U.S.Foreign Policy,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96,pp.52-53.
- (43)Asbjorn Eide,Economic,Social and Culture Rights as Human Rights,In Asbjorn Eide,Catarina Krause,Allan Rosas,eds.Economic,Social and Culture Rights:A Textbook,Leiden:Martinus Nijhoff Publisher,1995,pp.35-40.
- (44)See G.J.H.Van Hoot,The Legal Nature of Economic,Social and Culture Rights:A Rebuttal of Some Traditional Views,In Philip Alston,Katarina Tomasevski(eds),the Right to Food,1984,pp.106-107.
- (45)具体而言,当避免义务未能实现时,保护义务的必要性就会凸显,而当保护义务难以履行时,帮助义务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
- (46)[日]大沼保昭:《人权、国家与文明》,王志安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4年版,第220页。
- (47)[美]德沃金:《认真对待权利》,信春鹰、吴玉章译,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2008年版,第320页。
- (48)杨建军:《国家治理、生存权发展权改进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载《法学论坛》2018年第1期。
- (49)汪习根:《论发展权的本质》,载《社会科学战线》1998年第2期。
- (50)参见《南非宪法》第26条、第27条。
- (51)李惠宗:《宪法要义》,元照出版有限公司2001年版,第124页。
- (52)参见施戍杰、侯永志:《深入认识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载《人民日报》2017年6月22日第7版。
- (53)习近平:《在中国文联十大、中国作协九大开幕式上的讲话》,载《人民日报》2016年12月1日第1版。
- (54)李步云:《论人权》,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0年版,第290页。
- (55)参见林来梵:《从宪法规范到规范宪法:规范宪法学的一种前言》,商务印书馆2007年版,第125页。
- (56)[日]大须贺明:《生存权论》,林浩译,法律出版社2001年版,第36页。
- (57)参见许宗力:《从大法官解释看平等原则与违宪审查》,载李建良、简资修主编:《宪法解释之理论与实务》(第2辑),中研院中山人文社会科学研究所2000年版,第121页。
- (58)[美]贝思·J.辛格:《实用主义、权利和民主》,王守昌译,法律出版社2001年版,第439页。
- (59)关于具体的适用机制,可参见[英]吉尔·科特尔:《第三代权利和公益诉讼》,载[南非]阿德尔曼等:《第三世界国家的法律与危机》,邓宏光等译,法律出版社2006年版,第111-138页。
- (60)[英]哈特:《法律的概念》,张文显等译,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6年版,第157页。
- (61)[南非]萨米·阿德尔曼、[英]阿布杜勒·帕力瓦拉:《法律与发展危机》,载[南非]阿德尔曼等:《第三世界国家的法律与危机》,邓宏光等译,法律出版社2006年版,第10页。